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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调查:家门口,为何难有好医生?(2)

2019-08-25 11:04栏目:房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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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正医疗妇产科医生 牟田:我一上午一般可能以前在公立医院,要看三十多或者四十个病人,那你算一个上午,我不上厕所不喝水,基本上每个病人摊到身上,时间确实只有5分钟。这个病人说我的问题还没问完,他觉得很不开心,后边病人会觉得我已经等了好久好久还没到我,他也很不开心。

八年制本硕博连读的牟田是个学霸,加入过一家三甲公立医院,带着学以致用心态的她在这一待就是十年。此间,她很努力地行医问诊,得到的却是患者的不开心,这让牟田有种现实撞击理想的极大落差。后来,牟田出国当了访问学者,发现国外医师很少把评职称挂在嘴边,医生水平只在于业务好坏。反观国内,公立医院的很多人在高强度执业间隙,为了地位、保障和荣耀,拼命走着晋升之路。回国后的牟田再次面临职业选择。

牟田回国后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而父母又年事已高,家庭需要她更多时间来兼顾,体制内职称晋升之路,虽然不适合自己,但显然有一定诱惑力。考虑到医院高强度的工作挤占了陪伴家人的时间,牟田还是选择离开体制,一时间,铁饭碗的各项福利烟消云散。离开了体制,她该去哪儿?2009年以来,国家鼓励医生多点执业以及开办诊所,带来一波又一波医生创业潮,但这对于牟田来说并非易事。

卓正医疗妇产科医生 牟田:周围很多朋友,可能更多集中在一些,相对需要支撑少一些的科室,比如口腔这些。但是像我们比如说妇产科跟科室,是有关系的,你需要的支撑会比较多一些,所以可能实施起来就会比较复杂。

像牟田这样,囿于各种原因无法真正独立出来多点执业、开办诊所的并非少数。对于牟田来说,她依然需要背靠一棵能提供有竞争力薪酬的大树,同时能满足她能耐心执业以施展个人理想及兼顾家庭的工作。

卓正医疗妇产科医生 牟田:我们经常讲求循证医疗,意思就是说我们的临床决策是有医疗证据支持的。每一个诊疗过程,沟通这个环节是特别重要的,当你只有5分钟的时候,你可能只能传达出你的医疗决策,当你有20分钟沟通时间的时候,一方面我们主动去获取(知识),另外一方面,病人总会问你很多(问题)。

少则20分钟的问诊,才能让医患充分沟通,但需要释放的信息量也急剧扩大,而非之前5分钟的疲于应付,缺失的知识点要及时补足,牟田感受到走出体制后市场带来的直接压力和紧迫感。而她和同事们走出体制还要长期接受大众审视:为何好端端的三甲医院不干、是否有医师执照、药品是否为真等等,这也成了市场的一部分,他们为此只能积极解释、做好服务。

国家卫生健康委医政医管局副局长 焦雅辉:社会办医和公立的医疗体系之间,不是一个竞争关系,它们俩是一个错位发展互为补充的,比如肿瘤、精神、传染这些,没有积极性去办,或者说是老百姓的基本医疗卫生服务需求,那它一定是政府办的公立医疗服务体系为主;比如对于儿科的、对于产科的,我们现在有一些中产阶级以上家庭,他觉得他可以负担起,但这个需求在我们公立体系里边可能很难满足,那就得要靠这些社会办。

想想每年中国80亿人次的门诊量,就知道医疗需求有多大,更何况中国还在快速的走向老龄化。而反观中国360多万的在册医生,也就知道他们的压力有多大,当然也证明着对他们的需求有多大。如果多点执业,既帮助了更多的病人,让优秀的医疗资源能够下沉,同时还可以让医生多挣一些钱,何乐而不为呢?但现实是:10年过去,我国360多万在册医生中只有4%左右注册了多点执业,比例其实并不高,那这一次鼓励医师全职或兼职开诊所,会成为医生群落当中的热潮吗?

Part 3 好医生,怎么走下来?

吴国平是北京一家三甲医院,航空总医院的骨科专家。周五早晨,刚刚忙完两台手术,他就照例到附近的天通苑社区医院出诊。每周五来一次,一次半天,不知不觉,他已和科里的医生们轮流坚持了两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