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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长篇小说:女人的成长史

2019-09-02 15:21栏目:新闻

[font=宋体][size=3][color=black][b]女人的成长史第一章[/b][/color] [/size][/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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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宋体][size=3]秋天是南方最美的季节,没有雨水,太阳也不那么暴烈,秋高气爽一派祥和。一辆新闻采访车正在住回城的路上急驶,车中装的都是这个城市期刊媒体的编辑、记者、发行人。他们是在去福州参加完第十三界书市后回来的路上。 “快了,快了,进广桂了,今天下午8点应该到家,没事,我打的回来得了”。“现在呀,进贵河了吧,我也不知道。那我怎么办,不管那么多,反正你必需来接我”。“无所谓了,坐公车、打的、骑11号车都行,嗨!活人还让尿憋死,你忙你忙,就这样,BAY”。暮色苍茫之际,一车的人都在接听或打出关于回城、回来、回家的电话。一切都那么自然、平常,与其它任何一次的外出采访、出差别无二样。[/size][/font]

[size=3][font=宋体] [/font][font=宋体]这是2002年10月22日,这一天全国女子举重冠军赛正在南庸举行,体育王记正筹划着如何不能错过。风云海外杂志社新入行古小姐则一路没有停地向一车人“转播、转述、转载”来自人民日报、南方日报、新闻晨报等及一些电视台对第11届金鸡百花电影节自10月18日开幕以来的相关报导、评论、花絮、侧记。她大叹:今天电影节就要落下帷幕了,却少了本小姐的参与,遗憾呀!遗憾!损失呀!损失。科学界杂志社的黄生在古小姐遗憾、损失的感叹声尚有余音之际惊天动地地宣布2002年10月22日是火曜日,把大家吓了一个激凌,火曜日是什么东东谁有兴趣知道。黄生对大家漠然的反应唯有叹息科学无知音。[/font][/size]

[size=3][font=宋体] [/font][font=宋体]女性世界杂志社的伊丹一直没有参与大家关于政治、体育、影视、科学等等五花八门话题的闲聊、争论、讨论。她正神游在自我设计的情节中不能自拔。[/font][/size]

[font=宋体][size=3]虽然她和黎文武正在离婚进行时中,但她仍和从前一样,出差离开南庸就和黎文武保持联系。自离开福州她原本一路上都与黎文武保持着联系,一进入广桂地界后她就有意识地切断了联系,她想出奇不意地回去,看看黎文武在她不在时在做什么。[/size][/font]

[font=宋体][size=3]黎文武是在做离婚的准备工作?还是如小说、影视中常描绘的女主人外出回家时,原想提前回来给男主人一个惊天动地的喜悦,没曾想看到的却是男主人惊惶失措的表情、举止,让女主人自己惊心动魄又伤心欲绝的香艳场面。[/size][/font]

[font=宋体][size=3]对于就要离婚的夫妻,现在无论哪个场面对黎文武都是情理之中,对她自己更是意料之内的。她觉得以前每回无论他还是她出差,无论二人分开时是欢喜还是忧愤,都约定俗成按部就班的一天一个电话,在路程上时每半天报一次行程境况显而易见过于平常、乏味。虽然他们互相对对方说这只是例行家务公事,并没有什么感情色彩。那么反正就要孔雀东南飞了,何不在离婚前再给生活一点意外、一点刺激、一点新鲜、一点惊讶、一点…… [/size][/font]

[size=3][font=宋体] [/font][font=宋体]其实这一次已经有点意外了,她10月10日离开南庸时,黎文武也正要去他在西安的公司,他是那个二级公司的总经理。业务员、市场拓展员、超市采购员、装卸工、推销员、收款员及区域经理、兼职各店驻店店员,总之那个市场从将军到士兵一伙人都在盼他。[/font][/size]

[font=宋体][size=3]他已离开二月有余了,再不去,阵地也许会被别的厂家、公司产品侵蚀、占领,那就不好玩了。他的口头禅:和谁过不去也不和钱过不去;你什么都可拦我就是不能拦我的财路。以他做事拒绝拖泥带水、一贯雷厉风行的作风早应在10月12日就离庸走人了,可伊丹在福州的最后一晚和他联系时,确知他还没出发让她大为惊讶,这么说他已急不可耐等她回去办离婚了,哼!还说等他春节前回来再办呢。这样也好,一了百了,拖泥带水并非好事。[/size][/font]

[font=宋体][size=3]黎文武的原因与理由竟然是:市场时值今天已做成熟了,他不必事必亲躬,他人在不在,那里的员工、经销商都会按他的思路和旨意去做的,晚去个把星期无碍大局还是等她回来后见了再走吧!听起来让伊丹有点莫名其妙却又没什么纰漏,总之不是黎文武的风格,她确定黎文武已做好一切离婚准备,只等她回去执笔签字。[/size][/font]

[font=宋体][size=3]从初恋到现在欲离婚,黎文武从来不配合伊丹演绎“……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这样诗情画意一步三回头雨打犁花难分难舍的分别伤情场面。从黎文武弃文经商从小报记者转为卖货郎、二道贩子,他们就聚少离多你方回罢我登车已有七年了,黎文武从来都是“说走咱就走,为了赚钱一转身呀,该迈步时就迈进呀!”[/size][/font]

[font=宋体][size=3]头一二年伊丹觉得这样也不错,距离产生美感,省得一天到晚腻在一起无法体验因为距离产生的苦苦相思、焦急等待、翘首期盼。可时间一长她又为这种因距离产生的有病无人照顾、有苦无人倾诉、有需要时无人爱抚、有难无人帮助、有娇无处撒的日子厌倦、痛恶了。[/size][/font]

[font=宋体][size=3]他们每一次的相聚都是吵闹成灾伊丹受够了,再加上黎文武一直以来的花色情事断断续续。二个不是因爱情而结合的人,又在之后危机四伏不安的生活中磨灭了仅有的感情。为了生存的苦难、为了发展的艰辛渐渐以互相伤害为乐的二人,分开也许是双方最好的选择。现在看来黎文武也有同感,那么他们几次从分到和,从和到分,分分和和,这次彻底了断未尝不是好事。[/size][/font]

[font=宋体][size=3]黎文武从当年不愿经商、害怕亏损、不忍离她却被她鼓励、训斥、担保,到而今他找到自我定位小有钱赚要大展拳脚之际,她又想将他强拉回头。因而黎文武说他俩的思维总是不能对接,伊丹也认同,但却说不清道不明地从自由恋爱到自愿结婚到有第三者自然来又自然去又再次浮现地过了10年。所以她想这回如此这般的“反常”,一定会有不仅是离婚这么平常的什么事发生吧?![/size][/font]

[size=3][font=宋体] [/font][font=宋体]伊丹既说不清是希望快点离还是缓一步离,也说不清是希望有事发生还没事发生。她老是喜欢纵横构思、凭空设想,无端设计,没事就演绎生活,时常让黎文武深恶痛绝无可奈何任由她去。由于她晕车按晕车药说明服了药,现药力发作,她感到半迷半醒晕晕糊糊。[/font][/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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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3][font=宋体] [/font][font=宋体]时间是黄昏7点多钟,车程大约不到二小时的距离就到南庸了,在一个叫江镇的二级公路路段,一辆农夫车摔倒在路边的田中刚被一群农民捞起来,农夫车横梗在公路上。农民们闲散地四布在周围,或蹲、或站、或坐。车主、事主不知去向,这辆新闻采访车被挡住了二分之一去路,只好绕过它,绕时又被挡住了视线,就在这时坐在伊丹身边的风云海外杂志的主任华云“啊”地一声响彻车厢的尖锐叫喊,接着就是与迎面而来的一辆大型卡车惊天动地地一吻。“砰”地一声,所有的人准备到城、到家后想做的事和伊丹自行设计、幻化的事倾刻就顺应这一声响改写了章节,变换了内容,原来即定的版本只好被动改版了。[/font][/size]

[size=3][font=宋体] [/font][font=宋体]这个瞬间发生的一切对伊丹来说究竟是她真的“沉睡未醒”而浑然不知呢,还是后来对当时的情境失去了记忆,总之N天后她的意识、思维完全正常后她全然不知那个瞬间发生了什么,一点模糊的记忆都没有,那个可怕的景象在她脑中是空白。 [/font][/size]

[font=宋体][size=3]伊丹睁开眼说话时是在南庸市里医院的床上。这之前他们一车人在农民开高价才救人,向路过的车求救无果的状态下,另一辆路过的电视台采访车当即对不进行救助的人、车辆拦截拍摄,这才有了一些车与得了钱的农民帮助电视台的采访车一同将伤情各异的一车人送入最近的一家医院。[/size][/font]

[font=宋体][size=3]交通警察来处理事故时,看到车被撞的惨样,基于职业经验第一句话就是:“有人生还吗?”得知竟没有一人去天堂,轻伤的人还在帮着施救,连说:“奇了,怪了,命大!”[/size][/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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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宋体][size=3]那个可怕的黄昏,黎文武一个在家天马行空,想喝啤酒就痛快地喝,多少随性,醉了就睡,没有女人哔叨叨;想看越战、二战、北非战,各类战争碟,想看多晚就多晚,累了就打盹,醒了继续看,没有女人与之争影碟机看苦情、言情、骚情戏;想上网撩哪个美美一下就撩一下,Q一下就Q一下,没有女人挖苦、讽刺;想去泡吧就去,泡多晚都没女人打手机、发短信息催促……看来没女人的日子不差,这婚该离,不可惜不遗憾了。[/size][/font]

[font=宋体][size=3]然而一切自在、随性的好像过了头,黎文武自己也有点奇怪,平时最怕、最恨被人管束、限制,可现而今天高任鸟飞,整个就在快乐老家里撒野,怎么才过了一个星期就感觉不到由里而外、从肌肉到细胞都那么爽。[/size][/font]

[size=3][font=宋体] [/font][font=宋体]虽然伊丹这个女人常以自己不爱管男人为荣,不屑于做那种以男人为中心,拼命把男人拢络住的女人,可她在你有上述任一行为时,她有时不痛不痒地说:“没事,你是自由的,男人嘛就要有男人的样,我的要求就是‘安全第一’,全方位的安全”。说完扭身走人,置之度外,置之不理状;有时又做泼妇状:“你这个天杀的、挨千刀的,我为你养儿育女,为你操持家里家外,为你恪守妇道、尽人妻、人母之责,你这样对我,我不活了,哈哈哈……”而后就扑将上来又撕又打;有时她又半真不假给你来个雨打梨花,清泪长流,嘤嘤泣泣:“那时觉得你老实,没有花心眼花肠子,觉得你善良,心眼好,爱帮助人,觉得你热情,觉得你……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名堂不少嘛,我青春年少时上了你的贼船,现在人老珠黄,这日子可让我怎么过呀呀呀,唉、唉、唉!”要不就振地有声地说‘小树得砍老公得管!这项工作必须长抓不懈’”[/font][/size]

[font=宋体][size=3]然后,伊丹会“凄楚”地问你,她这样是不是达到黎文武要的效果。无论她是哪种情况、何种状态,都只能让黎文武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头几次他还上了套、当了真,忙着补救、解释、陪情。经过岁月的打磨才觉着不是那么回事,更多因素是伊丹在将生活小说影视情节化。[/size][/font]

[size=3][font=宋体]10[/font][font=宋体]月23日[/font][font=宋体]一大早黎文武一觉醒来,想着伊丹这个精怪女人要回来了,还是把房子尽量打扫、收拾一下吧,尽量恢复原貌,好合好散嘛,以免……[/font][/size]

[font=宋体][size=3]黎文武三下五除二地搞定后竟有一种百般无聊感,该喝的、吃的、看的、抽的都进行了,好像就是没女人爽一下,是不是这个原因有点百无聊懒,他也没深究,开着摩托车又出去瞎转悠了几圈,回来后还是不爽,他暗暗地想这个女人今天回来非把她练“残”了,反正没“证”前还是他的女人。想到这他猛然惊悚,这个女人应该到了呀,好像有二天没音讯了,不应该呀,她又在玩什么花样。一种从没有过的着急让他莫名地感到慌乱。为了舒缓一下自己,他又回到集团公司看可以做点什么来冲解一下,结果还是莫明其妙地不畅。不行!得给她单位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size][/font]

[font=宋体][size=3]他从未曾在伊丹的单位、同事面前露过面,伊丹也很少谈他,避不开时也是三言二语几乎不知状。他们奉行的AA政策一度、曾经、至少现今让他们相识、熟悉的一部份朋友们、同学们认为他们之间出状况了,只认识其中一方的朋友、同事干脆就认为他们或是离婚不离家或是离家没离婚的问题夫妻。[/size][/font]

[font=宋体][size=3]当然这个局面的意识主观制造者是伊丹,他是被动的;而他是行动主观制造者,伊丹是被动的。说到这他就觉得比窦蛾还冤,确实是他因长年在外出长差没归家给人们一个这样的印象:一个长期在外跑生意的男人,长像不差,智商不低,大钱没有、小钱不断,没有别的女人可能吗?虽然极特殊、偶尔的情况下他是沾过一星半点腥,但那就算有吗?是谁?他好像一时也说不清。去他妈的,该干嘛干嘛。别人爱怎么想是别人的事,这个女人落实了老子也该挣钱去了。[/size][/font]

[font=宋体][size=3]他一通电话打过去伊丹的单位,可给他的回答却是吱吱唔唔,简单的事说不清。行走江湖多年,凭经验他感到有事了,越是说不清越是事大。他二话不说放下电话直拨女性世界杂志社社长、总编的电话。[/size][/font]

[font=宋体][size=3]“哦!你是伊丹的爱人小黎呀,是这样,伊丹他们坐的车出了点事,哦,是在贵河”。[/size][/font]

[font=宋体][size=3]“人到底怎么样?在医院!不在医院在哪。妈的别说废话,伤的到底怎么样?”[/size][/font]

[font=宋体][size=3]“你要来啊?不用来的,问题不大,我们回来给你再说”。[/size][/font]

[font=宋体][size=3]“别他妈哔叨叨,你就说在哪个医院,老子来了再说,我现在就来,对!立刻、马上”。他越打火越大、越说嗓门越高,大光其火通完这个电话在集团公司董事长亲自派车下,又在伊丹的社长老巫的请求下拉上杂志社的二个女人后立刻奔驰去了伊丹住的医院。[/size][/font]

[font=宋体][size=3]黎文武他们一通好找才摸到医院。医院并不在市里,可名头还不小,是贵河市第二人民医院,其实就是一个乡镇医院的升级版,应当时急着救人的一时之需还可以,但后继的治疗转院是必需的。[/size][/font]

[font=宋体][size=3]黎文武看到这个一贯自持才情甚高,颇为傲气的女人一头长发散乱,面无血色、昏迷不醒没有一丝才女强人状,心中没由来地颤了一下。他立刻心急火燎、怒气冲冲地问老巫:“现在情况到底怎么回事,诊断结果是什么,昏迷多久了?”“小黎,你别急,具体情况让我们的何副总给你说吧”。说完老巫就赶紧闪到一边不现身了。何副总就把车祸的来龙去脉,现场的抢救情况以及医生的诊断及救治一一告诉了黎文武。黎文武听完就孤疑地问:“只是脑振荡,那怎么一直昏迷,看起来好像很严重”。“没有,没有,黎文武别想的那么严重嘛。”老巫不知从哪冒出忙不迭地插了一句,“不严重,等严重时还有人吗,到那时你们再给老子等着”。老巫又不做声了示意何副顶上,何副只好征求黎文武的意思,黎文武火冒三丈地吼道:“还等死呀,快转院回南庸呀”。说完他就转身去找司机吃中餐了。[/size][/font]

[font=宋体][size=3]司机老张是每餐都要喝点小酒,这次为黎文武的私事也算尽心尽力了,因此黎文武吃中餐时点了二个菜要了点米酒陪老张喝了些。待他回到医院,老巫闻到酒气立刻像抓到他的把柄一样,忙问:“喝酒了?这时候还喝酒”。黎文武脖子一梗,没好气地说:“喝了,这是什么时候,这是他妈的心烦的时候,这时不喝什么时候喝?救护车来了没有,什么时候走?”“来了,来了,正在来的路上,今天下午肯定能回到南庸,别担心,再等会”,何副接着黎文武的吼声赶紧回答了他。[/size][/font]

[font=宋体][size=3]在几个小时,几百分钟、几万钞钟的煎熬等待中,黎文武一幅想找人打架状,一米八的身高,七十五公斤的体重好像盛满了火药,随时有爆炸的危险,二道浓黑的剑眉,一对大眼全都拧在一起,好像眉眼舒展了会出什么事,一根烟始终叼在嘴上,大家都纷纷避着他。[/size][/font]

[font=宋体][size=3]一车伤员回到南庸时已是暮色苍茫,立刻进驻急诊科。伊丹因伤在人体的总指挥部:大脑,伤情显得复杂。首先否定了前医院脑振荡的诊断,但一时又无法确诊。一个不眠之夜使黎文武这个七尺大汉有点憔悴,但焦急与担心使他看起来精神还好,可那股怒火和怨气还是让人可怕。没有确诊就不能对诊下药,常规的药已失去了作用,伊丹还未醒来,昏迷的时间越长,意味着越危险,没有人说破,但都已心知肚明。医院在组织专家、教授会诊的同时也下了病危通知书。黎文武在通知书上沉重地签了字后,心也沉沉地下坠,伊丹命悬一线在生死边缘呀,无数个问题翻入脑子,都在向他责问怎么办,可他心乱如麻一个也回答不了。[/size][/font]

[font=宋体][size=3]在医院过了一个不眠之夜,清早黎文武食不知味地勉强吃了二个包子后径直走到急诊科主任办公室去问诊断结果。值班护士都认得他了,赶紧拦着他说:“主任还没上班,没到点,好像有结论了,今天会换药的”。他含糊地嘟囔了一句自己也没听懂的话转身去伊丹的病房了。[/size][/font]

[font=宋体][size=3]果然早晨查房时主治医生就对他说了情况:前医院确实诊断有误,比脑振荡严重得多,是脑挫裂伤,淤血较多压迫了神经,脑压高。已下诊换药了,基本对诊了,但病危仍不能排除,不出意外明天应醒来,接着又下了第二张病危通知书。装着各色颜色的、大大小小的吊瓶拿了一堆来,这以后连继10天吊针就没离身。[/size][/font]

[font=宋体][size=3]什么排尿管、输液管各类管子插了个满身。头顶撞裂了二处长几公分的口子虽被缝了针,但因头发长不便换药清洗,一位护士拿着剪刀来说要剪头发,建议最好剪光头,黎文武一听凶恶地对这个护士斥到:“你怎么不剪光头,想得出来,拿来我自己来剪,”不由分说一把从她手中夺过剪刀。[/size][/font]

[font=宋体][size=3]这个大男人就拿着剪刀从未有过地仔细一点一点将伤口周围的头发从根剪去,又把伊丹引以为傲的飘逸长发尽量剪得既不太丑又方便治疗。然后又将额头被撞破的周围和左手破损的周围残余的血渍一一沾着生理盐水擦拭干净。而左脚膝盖处的两道伤口因伤的较重需拍片透视,确诊是否伤及骨头有无骨折被医生叮嘱不要随便动。[/size][/font]

[font=宋体][size=3]做完黎文武认为做好的这些,看着这个一贯标榜自己长得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有气质的那类型女人,不知她醒来后看到自己这头发参差不齐,面色无华一脸菜色额头蚕豆大的一个伤口的样子会怎样惊天动地的气恼、不平、怨愤。这个男人在这二十几个小时中扛着这一切,现在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他终于也从精神到肉体感到了:累。[/size][/font]

[font=宋体][size=3]正常上班时间过了约半小时,女性世界杂志社被轮流安排看护伊丹的同事来了,黎文武交待、叮嘱了几句就开摩托车回家了。回到家乍一从镜中看到自己这幅尊容,几天没刷牙、洗脸、刮胡子,皮肤又脏又油,络腮胡子拉茬密布,双眼血丝张显,一头微卷的头发凌乱在压在头顶,一脸怒气、杀气,整个一个“拉丹” 余部残留我方伺机行凶报复状。[/size][/font]

[font=宋体][size=3]“唉……”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首先跳入脑中的就是文学女人伊丹看到他这个样子一会怎样厌恶、二会如何躲避、三会夸张形容。他摇摇头,对自己都有点不了解了,怎么变得有点婆妈女人味了,怎么也会感染了伊丹的毛病:对没发生的事设想可能情节了,算了,该干嘛干嘛吧。首先洗澡、刷牙,刮胡子,然后把换下的衣服丢在洗衣机中洗净晾晒,又从冰箱中找了点吃的,做完这些一屁股陷入沙发中不知该干什么了。[/size][/font]

[font=宋体][size=3]其实准确地说是不知道应不应该、可不可以把伊丹的事告之她远在几千公里外的七十五岁老母和他们的孩子,或者是什么时候告诉,用什么方式恰如其分。他一根接一根地狂抽烟,在三个卧房走到二个客厅再到二个阳台又回到客厅中也没有想出答案,无计可施他对自己说尽最大力救治、照顾好他们的女儿、妹妹、母亲比较现实一点。他们在长时间没伊丹的信息时会主动来问的,那时再烦恼如何回答才不吓着他们吧。自认为找到解决眼前脑中的麻烦后,他立即站起来向医院去了。[/size][/font]

[font=宋体][size=3]出了门就听到家中电话铃声骤然响起,且十分急促,他像有预感是哪来的一样犹豫着是否回头去接。电话根本就没挂断的意思,好像也知道他在犹豫。无奈他转回头去,有意有条不紊地开门,一丝不乱地走至话机边,沉着地拿起听筒,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稚嫩的女童音:“爸爸,妈妈回来没有,她好几天没给我打电话了,我想和她说话。”该来的还是要来,他们俩的经典之作,三岁的小大人黎亦伊在电话那头咭咭咯咯地说个不停,黎文武只顾着嗯,脑中激烈地打着腹稿如何应对伊丹老母的咭问。万幸终于听到一个大人的声音:好了,让姨妈和爸爸说话吧,外婆回来了好给她说呀。黎亦伊气呼呼地说;“我讲就行了嘛,我要给爸爸说,我要说。”黎文武赶紧对女儿说:“心肝,你给姨妈说妈妈还在回来的路上,没到,到了就打电话来哦,你要听外婆、姨妈的话,爸爸要上班去了,来不及说了,你是小能干,你告诉姨妈就行了,再见”。放下电话他立马锁门走人任什么电话也不接了。[/size][/font]

[size=3][font=宋体] [/font][font=宋体]到医院后,伊丹刚打完吊针,他想起刚才的情形,心中五味俱翻,他怎么都不愿让“死”这个字出现在他的脑海。但是……可是……如果……如果……他怎么向所有的人交待呀,尤其是她的老母和他们的女儿。守着这个女人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地想和她倾谈的欲望,可是她不能、不能、不能,他却强烈地想说、疯狂地想讲,却无从说起、无法说起,能做的只是看着她、看着她、看着她……[/font][/size]

[font=宋体][size=3]伊丹依然昏昏沉沉的,黎文武能做的只是等,等她醒来、等她好转。这一天陆继来了些人来看她,有她原来的同事、现在的朋友、永远的文友,她现单位的同事也间或前来探望。大家和黎文武一起感叹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起回忆叙谈伊丹的能力、文采;一起互相预期好起来的日子不远了。[/size][/font]

[font=宋体][size=3]来人多少分散了黎文武的注意点,除了不断地接待来看望的人们,就是对来人中一些好的意见、建议经过思考、评判 、选择认同的再咨询医生,然后就不停地小心地局部地给伊丹擦洗、按摩。一来从出事到今天己整整二天了,南方虽说是秋天凉爽了,但从她离开福州到今天已四天了,没洗澡还是肮脏了一些,尤其是对卫生清洁有点敏感挑剔的伊丹,如果她清醒着这对她是不可忍受的;二来她躺着不动,血液不循环易水肿,不停地拿捏让她不动中“动”着总是有益无害的。[/size][/font]

[font=宋体][size=3]黎文武他感到这一天好像过得快了一些。去医院外的小饭店随意果腹后,他回到医院就像平常伊丹好的时候睡前总是要洗漱一样,给昏迷的她刷牙、洗脸、换内衣内裤。他一丝不苟地做着这一切时,无论是护士、伊丹的同事,同病房的其他伤员的亲友都啧啧称叹:一个从外形上如此高大威猛的男人却能将一个昏迷的女人打理得如此精细。黎文武只是回答说:不这样不行,待她醒了知道没这么做那我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再说闲着也是闲着,先做在前头比较好。说了这句他自己感到有点想笑,怎地这几天不知不觉的复制伊丹的言、行,甚至她的生活习惯,当然复制作用的主体对像自然是她而不是他自己。他完全把自己当作清醒时的伊丹在为她自己按她的方式生活、做事,他一厢情愿没经科学论证地想这样她会快点想起自己醒过来吧。[/size][/font]

[font=宋体][size=3]晚上11:30分黎文武回到家,一翻电话竟然有N个电话打来,竟然全是伊丹娘家的,他知道“坦白”的时候快到了,但他仍坚持着,等着,他在等她苏醒。黎文武在黑暗中默默的抽了几只烟后沉沉地倒在床上……[/size][/font]

[size=3][font=宋体]10[/font][font=宋体]月25日[/font][font=宋体]一大早黎文武如赶早班一样去医院,伊丹一切如常:昏迷、吊针、输液。在医生查房时,他急切地问:“今天她能醒来嘛,怎么还在昏迷”?“别急,要相信医学,相信我们,她的各项指标均在好转,会好的、会好的,多给她活动活动”,医生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按部就班地查完房走人,黎文武着急又无奈地在走廊中除了抽烟就是走动。吊完针后他又继续帮伊丹活动,捏着捏着,伊丹仿佛一个好觉醒来睁开眼莫名又好奇地说:“这是哪,我在这干嘛?”黎文武没有回答,他只顾着狂喜,呆若木鸡笑容可掬地看着她……[/font][/size]

[font=宋体][size=3]在伊丹“十万个为什么”问完后,黎文武反到像大梦初醒状,忙不迭地告诉她发生的一切,伊丹不以为然地说:“编哟、吹吧,死性不改,你不吹牛地球准备停止转动是吧!”黎文武既纳闷又不解,她不记得发生什么了?他不敢和她强争,只好顺应她说:“就是、就是”。 [/size][/font]

[font=宋体][size=3]伊丹也就醒了半个钟头又昏睡了。黎文武赶紧向医生汇报伊丹刚才发生的情况,医生对他说:你爱人毕竟伤在大脑,醒过来是生命保住的第一步,她不会那么快一醒思维就清晰,急不得的、急不得的,这么告诉你吧,伤在脑部如果不醒命是保住了但人却成了植物人;如醒了也不排除可能发生这些情况:失忆,完全不认识你和以前认识的人;思维时空交错、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有时认识你有时又不认识了;记忆停滞在出车祸前、癫痫、思维变成十几岁,由于大脑不能指挥行动会四肢麻木等,就算思维清醒后仍然有后遗症:神经性头痛什么的。当然你也不用太害怕,这是我们收治的病史情况,把这些都告诉你好让你有心里准备,你们有知情权嘛,完全康复的人也不是没有嘛,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们会尽力的。”。黎文武觉得医生的回答已能满足他想知道的了,但他也更沉重了,伊丹这样一个主要靠形象思维作为立命之本的人,如果思维出现短路了真是不可想象她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状态。[/size][/font]

[font=宋体][size=3]接下来在急诊科住的10天,伊丹都处在这样一种状态:人是时而醒来、时而昏迷,但思维基是本混乱的,有时精神好时还侃侃而谈,不知道的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却把朋友们吓着了,她讲着一些时空交错的事自己却混然不知。还好以前的人还认识,但把彼地的人事放在此地,把此地的人事安在彼地;把此时转换成彼时,又把彼时转换成此时,成了她的拿手好戏,谁也不能和她争,她绝对相信自己的记忆力,并且并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个受伤之人,她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医生对黎文武说这是往好的状态发展的迹象,最起码她还是有短暂的清醒,这种短暂清醒不停累加就是神志完全清醒的时候,她的思维如回到过去、从前不要硬把她拉回现实,这是过程。[/size][/font]

[size=3][font=宋体]10[/font][font=宋体]月26日[/font][font=宋体],早上伊丹在正常上班的时间醒来,一醒就要下床去卫生间,看护的同事又急又怕急忙叫一早就来医院去打水的黎文武。几个人苦口婆心、好言好语、连哄带劝告诉她不用下床,插着尿管想尿就尿。伊丹不解地说:“没事插尿管干嘛,破腹产没下床时才插,孩子现都多大了,真是的,黎文武你想干嘛,限制人生自由吗?不行我要去解手。”束手无策之际,护士来打吊针了,伊丹若有所思的认同自己“病”了不再坚持下床去卫生间了。[/font][/size]

[font=宋体][size=3]打吊针时她又迷糊睡去,打完后没多久,她又醒了而且精神还可以,这时风云海外杂志社的老总舒展进病房来看她,她笑逐颜开地张口就说:“舒总,喝红酒还是白酒?”舒展一听不对,她怎么还停在回南邕前那晚的情节,只好顺着她说:“白的吧”。她略微想了一下笑着说:“那好,我干了,舒总你随意”。她和舒展谈笑甚欢,但全是在复制10月20日在福州的最后一晚的晚宴,没有人点破。听着她清醒的胡言乱语,朋友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同房的病友却有一种无名的害怕。[/size][/font]

[font=宋体][size=3]这天来第二拔来的是以前单位的同事,现在都成了很好的朋友。大家寒暄了一阵,伊丹说煞有介事神秘地说:“郑副社长现在有女朋友了嘛,给你们说呀,副社长的女朋友在福州对我可好了,很照顾我的,真的很不错的一个人,他可是有福气了,不再是未婚中年了”。听她说的有板有眼的大家开始还当真了,但越听越不对劲发觉她几乎是在胡乱粘贴不同时空的世事就不敢再和她多聊,找借口纷纷离开了。[/size][/font]

[font=宋体][size=3]接着来的是她的同事编辑姚瑶,姚瑶的女儿身体不好,谈姚的女儿是她们经常的话题,这次并不例外的又说起。伊丹一如从前地口吻:“在忙也不能担搁孩子了,早看早好,孩子还小,她的日子还长着、远着呢,就别在福州的医院看了。这医院也不怎么样,又不方便,回南邕看得了。”她又在粘贴福州和南邕的时空世事,姚瑶唯有应承她的话,做同意她的建议状。[/size][/font]

[font=宋体][size=3]这一天她的神志、思维又回到了福州,说着在那发生的人事,但却不停地和南邕对接,在她的脑中这二地是一个时空。对她清醒的胡言乱语,黎文武完全傻眼了,这……这……他只好又去主治医生那里“汇报”。医生对他说:这样的状态会持续一段时间,现在是把离现在最近的时空、人事交错,也许还会有完全回到过去的状态也说不定,有可能是回到几岁、十几岁,但只要是过程都不要紧张,还是要看到她还是有完全清醒的时候嘛,最起码她不再一味否认自己受伤的事实,有时她还是知道出车祸这件事,无论她的思维神游到哪个年龄、哪个地区,都不要硬拉她回现实,循序渐进,循序渐进,别急!别急![/size][/font]

[font=宋体][size=3]黎文武明白这时他要做的就是和她一起回到从前、回到她脑中的时空……之前他该去而没有去他的公司,为什么要在南庸等着伊丹回来见一面,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见了面要说什么他也不知道,可能只有天知道这是为什么。原计划在2003年春节前回来和伊丹办离婚这事好像遥远得成了上古时代的事,或是真有这事嘛,黎文武还是不明白不知道。[/size][/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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